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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南北战争以后到一战之前(1865年—1914年),也是美国社会转型期。在此期间,美国完成了从农业化向工业化、城市化的转型,实现了从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的过渡,崛起成为世界经济霸主,同时也经历了美国历史上最腐败的时期,著名作家马克·吐温把这一时期讽刺为“镀金时代”。
“镀金时代”美国的腐败渗透到社会各界和各个层级。政党、政府、国会、法院乃至军队无一幸免,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市政府都存在腐败交易。在1905年一份由法国人绘制的美国政治地图中,45个州中的25个州完全腐败,13个州部分腐败,只有6个州没有发现腐败。
宪政和民选没有带来政治清明,体制性腐败成为最顽固的问题
美国国未及立,华盛顿、杰弗逊、汉密尔顿、富兰克林等为代表的开国元勋们就呕心沥血商定了《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将民主愿景提升到“美国梦”的高度。这套宪政设计蕴含着一种理想,即只要实现定期的、公开的选举,就可以促使民选出来的官员或议员对公众负责任。至19世纪末,人们发现执行宪法比制定宪法困难得多,即使是民选的政府和议会,也同样可能腐败横行。在美国这样一个私有制的民主政治体制下,谋求私有权力成为理所当然的政治行动,竞选捐款制度与金钱运作的天然隐蔽性相结合形成了金权政治,政治游说制度与政治公关行业相结合产生了威力无穷的社会关系网,腐败盛行是一种必然。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坦承:“在我们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体制中都存在许多重大罪恶。”
总统、政党和议会被经济寡头操纵。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产生垄断,工商业和金融业等寡头形成并稳固经济霸主地位后,野心勃勃要取代平庸政客占有的政府,成为社会的主宰。官商勾结是这一时期美国社会的一大特征。从第18任总统格兰特到胡佛的先后五任总统都靠摩根财团资助上台。《华尔街日报》指出,摩根在1901年重组了这个世界,他被喻为老板们的老板,作为美国最高的统治者,一直坐在美国王位上。财团通过为议员竞选提供资金,控制了当时国会的多数席位,大约三分之二的参议员是不同财团及分支机构的代理人,他们通过操纵铁路、关税、反托拉斯法案等立法,加速对民众财富的剥夺,自己则从财团处收取巨额贿赂。美国著名记者拉塞尔对此评论说:“我们没有参议院,我们有的只是满大厅的为工业家和金融家服务的管家。”洛克菲勒则通过资助共和党并与国会领袖联姻来干预政治,共和党完全从属于他。1901年,洛克菲勒之子与美国国会多数党领袖、共和党人奥尔德里奇的女儿结婚,堪称美国最强大的两个家庭的联姻,意味着商界与政界领袖结成紧密联盟。
政党分赃制导致吏治腐败。由于美国民主政治中共和党、民主党两党制的出现,竞争获胜的政党,将行政职位分配给本党主要骨干,以达到控制国家机器的目的,这就是政党分赃制,又称政党分肥制。当时,美国从联邦到地方政府都采用政党分赃制,引发了十分严重的用人腐败现象。格兰特总统执政期间(1869年—1877年)被称为美国历史上最腐败的8年,任人唯亲是其腐败的最典型特征,军人出身的格兰特把很多重要职务送给了以前在军队的同僚,内阁中与其沾亲带故的竟然有几十个人,总统本人收受高额贿赂、与富商勾结、袒护腐败分子,他选任的三位财政部长,一任不合法,一任是贪污犯,一任是行贿受贿能手。用人腐败由顶层向下蔓延,政坛风气败坏,卖官鬻爵盛行。南北战争之后,花钱购买各级政府公职已经司空见惯。如纽约的行市是:法官职位1.5万美元,国会议席是4000美元。1880年,加菲尔德当选总统,立志废除政党分赃制。他有句名言:“政党分赃制下的政客就像拦路抢劫的强盗,只不过政客掏出的不是手枪而是求职书。”他就职后不久即被怀恨在心的求职未遂者枪杀,可见当时政党分赃制积弊之深。
司法腐败大行其道。标榜司法独立的司法系统难以保持公正,无法发挥监督制约作用。政治机器把握着法官席位的任命权,法官拥有自由裁量权和绝对豁免权,法官纷纷沦为政治机器的帮凶或傀儡。1865年至1871年间,政治老板特威德及其领导的政治机器坦慕尼协会彻底控制了纽约市,由特威德挑选的纽约州最高法院法官卡尔多佐是多起司法腐败案件的主谋之一,在其包庇下,上百名与特威德集团有瓜葛的罪犯被减刑或赦免。
警察彻底堕落。警察腐败是美国历史渊源最久的问题。在“镀金时代”,腐败严重削弱了警察最基本的执法功能,破坏了国家法律法令的有效执行,损坏了社会的公平正义,丧失了警察在社会公众中的威信,使美国付出了巨大的、惨重的代价。警察腐败的第一种方式是利用执法权直接换取好处。据保守估计,在芝加哥,仅是赌场、酒馆、妓院等场所每年主动支付给警方以寻求保护的钱就达20万美元。第二种方式是与罪犯共谋。在明尼阿波利斯,许多盗窃案就是由警察一手策划的。第三种方式是充当“大老虎”的代理人。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局长弗雷德·W·艾姆斯为其市长弟弟的违法行为提供便利,比如酒馆每月付一定量的钱就可以不受法律规定的禁酒时间限制,可以经营法律禁止的老虎机及其他赌博业。此外,警察还通过敲诈勒索、袒护熟人、作伪证、选择性执法等多种方式捞取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