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至17日,今年中央第一轮巡视的25家央企陆续公开巡视整改情况。梳理25份整改报告,“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要求”、“加强党的领导是头等大事”、“全面深化国企改革”成为明显特征。各被巡视央企坚持问题导向,通过巡视前即知即改、巡视中立行立改、巡视后全面整改,解决了一批问题,取得了明显阶段性成效。
有破就有立。9月13日,中央印发《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联系其中关于“加强和改进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强化监督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等要求,此轮央企巡视整改重视解决问题、堵塞漏洞,更着力倒逼改革、推进发展,与深化国企改革同向而行,唱响了高度合拍的“二重奏”。
加强党建,传导压力,扛起管党治党责任
“党的观念淡漠,管党治党责任缺失,管党治党不严”,这是今年6月13个中央巡视组向25家央企反馈时指出的共性问题,更是国企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产生的根源所在。问题的症结还是在于企业党组织自身。巡视“猛击一掌”后,各被巡视央企抓整改的责任意识和担当意识普遍增强,把党的建设作为头等大事,采取实实在在的举措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进一步强化从严管党治党的政治责任和政治担当。
针对“以党政联席会代替党委常委会,没有专题研究过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党委领导作用越来越弱化、淡化”的问题,武汉钢铁(集团)公司进行了深刻检讨,并于2015年5月修订完善《党委常委会议事规则》,突出党委政治核心地位,明确了企业党建、干部人事工作、党风廉政建设等议事内容。和武钢类似,国家电力投资集团等20多家央企根据新颁布的《中国共产党党组工作条例(试行)》,制定下发或修订完善公司党组工作规则、党组议事细则,进一步明确党组职责、组织原则、议事决策、责任追究等方面的规定,更好发挥党组的领导核心作用,全面提高党组工作规范化、制度化、科学化水平。
针对“重业务轻党建、重发展轻监管”现象,中国华能集团公司、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等修订企业绩效考核办法,加大党建绩效考核权重,把党建工作和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作为硬指标硬任务,与安全、经营和发展工作形成联动,防止党建工作层层弱化。
针对“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落实不力”的问题,中国船舶重工集团公司修订完善了《关于党员领导干部述职述廉的暂行办法》等规章制度,使集团公司各级党组织和党员领导干部落实“两个责任”和“一岗双责”步入制度化、程序化轨道;东方电气集团公司重新修订完善了《党组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实施办法》,进一步细化了集团公司党组履行主体责任7个方面26项主要任务,同时明确要求各企业纪委书记加快推进“三转”步伐,新建立《二级党委纪委书记、副书记、监察部门正职提名考察办法》等制度;中国通用技术集团公司将二级公司独立纪检监察部门从6家增至15家,三级及以下公司专职人员编制从4人增至36人,通过选优配强干部,解决“纪检监察力量薄弱,监督责任无法有效履行”的问题。
与此同时,为实现压力层层传导、工作层层到位、责任层层落实,被巡视企业充分利用约谈和责任追究等利器。南方电网有限责任公司党组书记对所属17家二级单位的党组(党委)书记进行了约谈;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党组对11个履行主体责任不力、发生重大违纪违法案件的企业领导班子及成员严肃问责,调整优化了71个软弱涣散的所属单位领导班子,对党委班子功能不全、作用发挥不力的3名党委书记进行了组织处理。
有媒体发现,自从中央与地方巡视开始向国企覆盖后,针对触目惊心的问题,国企党委与纪委在国企中的应有地位开始得到一定重视。两大最明显的改观是提出并重申了国企党组织在国企法人治理结构中的法定地位;将国企党建工作纳入国有企业章程。“综合来看,各被巡视央企在整改中,做到了党的建设同步谋划、党的组织及工作机构同步设置、党组织负责人及党务工作人员同步配备、党的工作同步开展,为国有企业改革打下良好基础,这也正是《指导意见》中要求‘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党组织政治核心作用’的含义所在。”中共中央党校教授辛鸣表示。
正风反腐,整顿乱象,坚守纪律底线
相比于前几轮巡视整改,此轮被巡视央企落实把纪律和规矩挺在前面的要求,既关注纪律、作风建设方面的共性、倾向性、苗头性问题,抓早抓小、及时提醒;又紧盯重点人、重点事、重点领域,查处违规违纪问题和人员明显增长。
一些央企的“四风”问题曾被中央巡视组突出点名。初步统计,25家央企严肃查处公款旅游、公车私用、公款打高尔夫球等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共790余起。宝钢集团有限公司在“四风”突出问题专项治理工作中共查找问题718个,巡视期间给予党纪处分17人,政纪处分1人,巡视整改期间对自查发现的购买购物卡用于业务交往、超标准业务接待等违纪违规问题,给予直接责任者11人党纪政纪处分,退赔金额22.42万元,同时配合中央纪委、国务院国资委纪委严肃查处了集团公司原副总经理赵昆违反廉洁自律规定的问题。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则认真解剖北京公司多项违纪这个“麻雀”,就“顶风公款吃喝和高消费娱乐”问题,严肃处理北京公司4名相关领导,对参与公款吃喝的44名人员进行诫勉谈话,追缴相关费用8.54万元;对“私设小金库”问题,查实各类“小金库”551.62万元;对“违规调整干部”问题,责成北京公司把突击提拔的44人的岗位职级全部调回“原点”,对职务调整的26人重新进行任免。
关联交易、利益输送、靠啥吃啥等是本轮巡视反馈中的高频词汇,被巡视央企如何以实际行动回应这些问题,备受舆论关注。国家电网公司在巡视和整改期间,查处供电营销领域违规违纪问题28件,给予党纪政纪处分10人、组织处理20人。中国国电集团公司对于企业领导人员直接或通过近亲属持有所属企业公司股份已完成清理退出,涉及71人,金额2903万元。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公司采取了全面清理关联公司、整顿第三方代理业务、加强合资合作公司管控“三管齐下”的措施开展专项整治。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在全集团对领导人员亲属经商办企业情况进行全面清查,159人报告了亲属存在经商办企业且与中国移动及关联企业有业务往来的情况,同时严肃查处李茂贵、刘亚璞等人家族式利益输送问题。
选人用人方面各种乱象的背后是组织纪律的松弛。在整改报告中,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对中建装饰党委书记、董事长严重违反组织纪律、搞团团伙伙、开“夫妻店”、任人唯亲等问题,给予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今年以来对3起领导人员违规提拔使用子女亲属的问题进行立案调查,处分和拟处分3人,剑指“近亲繁殖”问题。国家开发投资公司对个别人员“吃空饷”和违规兼职取酬问题进行了整改纠正。
中国社科院中国廉政研究中心副秘书长高波认为:“党的纪律是对全党的约束,正风反腐国有企业没有例外。当前国有企业改革步入深水区,需要强力正风反腐打掉‘拦路虎’,提高纪律的刚性约束,避免国有企业纪律破窗的出现,守住纪律底线。”
堵塞漏洞,完善管理,扎牢制度篱笆
在严查腐败案件、强力治标的同时,被巡视央企在整改中也注重治本和预防,通过深入排查制度缺陷漏洞,用系统思维、改革办法来解决深层次问题,建立完善制度,构建从严治党、加强管控的长效机制。
对于工程招标和物资采购中存在的问题,中国五矿集团公司设立工程建设项目招投标工作统一管理机构,明确工作流程、施行分级审批,将资格预审、评委预审、招标实施分离,确保招标、开标、评标和定标活动现场监管“四个到位”,制定《招投标管理办法》和《房地产开发项目招标管理办法》,修订《招投标监督办法》,促进招投标工作规范化。中国中化集团公司则建立健全工程招标和物资采购制度体系,发布《中化集团工程及生产运营物资采购管理规定》以及供应商管理、承包商管理、过程管理、质量管理、物资储备和库存管理、招标采购管理、统计管理、策略和计划管理等8个办法,将监管要求贯穿计划、采购、执行全过程。
本轮巡视对央企的海外资产监管多有关注,巡视揭开的问题、风险、隐患,意味着相关制度必须尽快跟上。在巡视整改中,至少有13家央企拿出了对于海外资产监管的制度化举措。中国核工业建设集团公司完善海外工程管理制度体系,对现存管理制度中需要完善的进行了修订,对已形成的管理制度进行梳理,对管理职责有交叉的,组织相关部门进行沟通协调,先后修订了集团公司《境外机构管理办法》、《境外民用工程管理办法》和《投资管理程序》等涉及海外公司和工程项目的管理规定;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研究制定境外资产投资、产权、监督等管理制度,加快《海外资产运营法律事务管理办法》、《境外项目报告及备案(核准)管理办法》等制度的修订工作。
巡视发现的问题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现代企业制度在一些央企还不健全,国有资产监管体制有待完善,国有资本运行效率需进一步提高。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表示,将认真落实《加强集团公司管控能力的建设的若干指导意见》和《集团公司全面深化改革指导意见》,进一步理顺母子公司管理体制和管理模式,结合集团公司董事会建设,优化集团公司制度体系顶层设计,进一步明确集团公司党组、董事会、经理层的职责范围,健全和完善党组会、董事会、总经理办公会的议事规则和决策程序。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陈剑分析认为:“国企中的腐败与本身管理模式随意性强、财务制度不规范等分不开,下一步,重要的是立规矩,推进制度化建设。”
坚持问题导向,巡视整改和着国有企业全面深化改革的节拍,着力于破除体制机制障碍,助推国企轻装上阵,向着做强做优做大的目标迈进。中国机械工业集团通过阶段性整改,目前已挽回经济损失1.5亿元,1-7月实现利润37.1亿元,同比增长16.7%;实现经济增加值8亿元,同比增长132.4%。中国大唐集团公司巡视期间及巡视意见反馈后,通过问题整改挽回或避免经济损失7.11亿元,通过强化管控可促进2015年增收节支9.26亿元。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今年上半年主营收入、利润总额同比增长分别达到26%和60%,资产负债率处于集团公司成立以来的最好水平,确保了国有资产保值增值。
国企改革正在深化,巡视整改未有穷期。随着《指导意见》这一顶层设计的问世,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关于国企改革的配套方案出台。各被巡视央企党委(党组)以巡视为契机,夯实全面从严治党的政治责任,切实加强党的领导,不仅将使中央巡视组反馈的问题一一整改落实,更将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对接改革,唱响国有企业深化改革的华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