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作首,实干开新局。2025年是“十四五”规划收官之年,全国各地区各部门正锚定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干字当头,众志成城,奋力打开改革发展新天地。越是迎难而上、开拓进取之时,就越需要以鲜明态度为担当者担当、为负责者负责、为干事者撑腰,让干部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心无旁骛干事创业。
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三个区分开来”,此后党的多个法规文件载入这一重要要求,各地各部门各单位结合实际积极探索,推动落实取得成效。不可忽视的是,有的地方、有关部门存在一些思想误区和现实顾虑,影响了政策的进一步落地见效。如何矫正认识偏差,加深共识、形成合力?我们对此话题进行了走访调研。
对“责”认识模糊不管“容”
须进一步明晰压实本职所系
有关党规党纪对落实“三个区分开来”的责任主体作出清晰规定。但一些责任主体对职责认识还有所偏差:有的认为“三个区分开来”是倡议性措施,可落实可不落实;有的认为离本地本单位较远,缺乏主动落实意识;还有的认为这是纪委一家的事情,纪委去干就行了,对落实“三个区分开来”的意义理解不深、责任意识不强。
党管干部,是干部工作的根本原则,“三个区分开来”的政策初衷就是激励党员干部敢于担当,只有各级党委(党组)搭台唱主角,把主体责任真正扛起来,才能真正将其落实落地。要认清“三个区分开来”的政治意义,胸怀“国之大者”主动抓,深刻理解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三个区分开来”的时代背景和现实针对性,在思想上高度重视,主动过问、主动推进;认清抓好“三个区分开来”是法定职责所系,坚决落实统筹抓,按照政策法规和干部管理权限,加强工作领导,形成有关部门同向发力、密切配合的工作机制;认清“三个区分开来”对于激发干部工作积极性、破解本地本部门改革发展瓶颈的重要性,贯通精准问责、为基层干部减负等各项举措协同抓,最大程度发挥出政策效应。
对纪委监委而言则要登台亮相明态度,明确监督执纪问责是本职工作,容错纠错、激励担当也是应尽之责。要旗帜鲜明协助党委做好相关工作,妥善把握事业为上、实事求是、依纪依法、容纠并举等原则,对干部的失误错误进行综合分析,该容的大胆容,该纠的坚决纠。准确规范运用“四种形态”,提高问责精准度,坚决防止因问责泛化、简单化打击干部积极性的现象。及时为“受委屈”干部澄清正名,严肃查处诬告陷害行为,为党员干部专心致志干事创业创造良好环境。
组织部门也要以选拔任用作保障。多名受访者表示,党员干部不仅看重当下的“容”,更看重后期的“用”。只容不用,势必让政策效果大打折扣。组织部门应正确看待被容错的干部,切勿认为“有标签”不想用,有风险不敢用,寒了干部的心。对容错免责的干部,确保其在后续考核评价、表彰奖励、提拔晋升等方面不受影响,对符合容错情形但受到处分的干部,影响期满后不额外设置“缓冲期”,如河北省就建立纪检监察机关和组织部门容错纠错工作沟通协调会商机制,实现前端“容”和后端“用”有效衔接。与此同时,还应注重关心关爱,了解容错对象的现实表现和工作状态,对容错对象跟踪回访,适时开展谈心谈话,帮助其放下包袱改进工作。
职能部门更要扛起应尽责任,为容与不容提供清晰界限。干部在具体部门承担具体工作,部门的态度对他们尤为关键。落实“三个区分开来”,职能部门要在本部门大力营造创先争优、鼓励探索创新的浓厚工作氛围。哪里是改革创新的难点、风险的高发点,职能部门对具体工作最了解,要认真梳理制定本领域容错纠错正面清单和负面清单,为本部门干部划出“安全区”,为放开手脚大胆干事提供底气。如山东省就将自然资源厅、生态环境厅、市场监管局纳入协同联动工作机制成员单位,让其明确容错具体情形,有效推动了“三个区分开来”的落实落地。
对“严”理解偏差不愿“容”
须进一步突出组织关爱同志温暖
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党治国理政的一个鲜明特征。实践中,有的党员干部片面、错误理解“从严”的要求,造成一味从重、任性加码。体现在容错纠错工作中,认为容错就是在搞纪律“松绑”,甚至认为严管都还没管住,容了以后还怎么管理干部?因此对容错纠错存有顾虑。
面对这些思想误区,首先要深入把握严管与厚爱的辩证关系,深刻认识到严管即是厚爱,严管与厚爱并不矛盾。严管是对干部真正负责,通过严明的纪律规矩让干部明确行为边界,使干部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保护干部少犯错误、不犯错误,这体现出了组织对干部真切有形的关怀和大爱。同时,严管为干部创造积极向上的外部环境,整治各种歪风邪气,使干部得以放开手脚、满怀激情地投身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中,切实把个人进步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
同时,也要清醒认识到,严管中还要有爱有温度。严管不是把干部管死,不是把干部队伍搞成一潭死水、暮气沉沉,而是要激励干部增强干事创业的精气神。切勿认为对干部一通乱棍、一棍子打死就是“从严”。要把从严管理监督和鼓励担当作为高度统一起来,既要敢抓善管、精准施策,体现组织的力度,也要撑腰鼓劲、关爱宽容,体现组织的温度。既要把“严”的基调长期坚持下去,又要善于做到“三个区分开来”,推动广大干部心情舒畅、充满信心,积极作为、敢于担当。
深切体会讲原则提要求易,抓具体抓落实难。一名基层干部在调研中说,“组织就像父母,干部就像孩子,每个父母都希望孩子考试都能拿一百分,但是孩子不可能次次做到。”作为容错纠错执行者,应多换位思考,设身处地体谅干部干事创业不易。深刻理解干事业总是有风险的,不能期望每一项工作只成功不失败,探索就有可能失误,做事就有可能出错;深刻理解处在干事创业、解决矛盾一线的干部,工作多、任务重、压力大,洗碗越多摔碗的几率就会越大;深刻理解实践错综复杂,制度规定难以穷尽事物发展方方面面,客观看待干部犯错主客观原因、性质、后果,带着对同志的关爱理解去做好容错纠错工作。
深切体会事后问责易,事前事中把控风险难。党委(党组)、纪检监察机关以及有关部门应将指导帮促贯穿干事创业全过程,不能事前事中置之不理,只做“事后诸葛亮”。注重关口前移、抓早抓小,对苗头性倾向性问题及时“亮黄牌”“敲警钟”;鼓励地方、部门进行事前报备,对采取的临时性、超常规、可预见风险决策及时会商请示、积极报备,推动容错纠错从“事后被动”走向“事前主动”;更加强调做好事中监督,对过程中发现的偏差及时纠正、失误错误及时补救,帮助干部不断改进提高,让党员干部深刻感受监督者不是站在一边高高“挥鞭”,而是与干事者心连心、共进退。
对“错”闻之色变不敢“容”
须进一步增强执行者的胆略底气
在调研中发现,有的地方只敢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错,也能容一些紧急情形下程序缺失的错,而对于改革创新中的失误错误则忽视容错甚至置之不理。究其原因,主要还是认为风险太大,容易“出圈”。
面对种种顾虑,首先应牢记领导干部是党的执政骨干,组织培养一名党员干部不容易。要有正确的政绩观,坚持未经查实不随意问责,不单纯追求问责数量,深刻领会问责与容错都是为了推动干部积极履行工作职责。要注重审慎稳妥,牢记一次处分就可能改变一个干部的政治生命乃至人生轨迹,应综合考量一贯表现,全面看待问责对象所犯错误。要坚决贯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方针,加强对被问责干部的教育管理和关心关爱,而非全盘否定让干部心灰意冷。如山东省日照市纪委监委与市委组织部联合制定了被问责干部关心关爱和重新使用工作办法,较好地保护和调动了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
谨记坚守实事求是这条生命线,确保容与不容都经得住历史检验。坚持以事实为准绳,只唯实、敢担当,敢于排除干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该容的大胆容错,不该容的坚决不容,这是对党性原则的考验,也是对党员干部的真正负责。在执行过程中应注重广泛听取意见,对于情况复杂的,多邀请相关部门单位、领域专家进行会商,多听听干部所在单位意见、同志们的看法,多了解群众的评价,确保容错纠错结果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让干部和群众信服。
切记容错纠错是就事论事,不是对干部全面评价,对此一定要经常提醒自己。有的地方对容错纠错不敢放手去干,主要担心被容错的干部将来发现有问题,担心被容错的事项将来出问题,让自己“引火上身”。要放下上述心理包袱,需明确容错纠错是一事一议,不是对干部的全面评价,更不是对之前和后续背书站台、“打包票”。对此海南省明确,容错纠错就事论事,并不是对一名干部的全面评价和廉政鉴定。要坚持依规依纪依法,对于后续容错对象发现违纪违法问题的,同样坚决严肃处理。对容错执行者同样也要注重保护,如湖北省就规定,作出容错免责减责决定后,发现容错对象存在其他违纪违法行为的,对责任追究机关执纪执法人员依规依纪依法履职且无主观故意、未谋取私利以及无重大过失的,不予追究责任。
时时记住无论追责问责还是容错纠错都是奔着实现“三个效果”去,在实践中的每一步都要保持清醒认识。要把握政策策略,把纪法情理贯通起来,全面、历史、辩证地看待各种因素,精准运用“四种形态”,做到严有严的标准、宽有宽的尺度,发挥出风向标作用。更加强调容纠并举,应当予以纠错的及时提出要求,对整改不力的加强督促,不断补齐制度短板,写好容错纠错后半篇文章。如某地因学校餐厅不具备办理公户资格,用个人账户收取餐费,虽对有关责任人给予了容错,但同时责令所在镇教育办公室办理专门公户收取餐费,既保护了干部积极性,也降低了廉政风险,实现政治效果、纪法效果、社会效果的有机统一。
对“尺”把握不准不会“容”
须进一步提升判断能力精细衡量刻度
有的地方对落实“三个区分开来”存在畏难情绪,也与纪法能力水平不够、政策形势判断能力不强有关,还需不断提升看家本领,以执纪执法能力的提升增添容错纠错的底气。
推动“三个区分开来”具体化、规范化,首先必须“谁的孩子谁领回去”,把职责弄清楚了。追责问责、容错纠错的前提是明晰职责,对责任明确的要严格执行,以单位的“三定”方案、个人的法定分工职责为依据,不得以口头安排为标准,不得随意把上级的责任、部门的责任下卸。责任模糊的要厘清明确,尤其对行业主管部门不清晰、监管边界模糊、部门与属地之间责任划分不清的进一步明确。对责任划分不合理的要及时纠正,及时总结职责争议案例,广泛听取意见,不断通过改革推动责任划分更为科学高效。
坚持错责相当,谁犯的错谁去领板子、犯多大的错就打多重的板子,把对象和尺度弄清楚了。坚持一把尺子量到底,以“三化”建设年行动为契机,加强纪法规定的学习,精准把握违纪违法构成要件,做到严有严的道理,宽有宽的标准,不能畸轻畸重。江苏省就通过案件质量专项评查、发布案例指导等,着力实现同错同容、尺度统一。执纪的刻度要进一步精准,精准确定责任主体,防止混淆直接责任和领导责任、主要领导责任和其他领导责任,滥用属地责任,张冠李戴打错板子;精准捋清错责因果关系,保障“错”与“责”之间轻重平衡,防止重错轻责或者轻错重责。还要做到追责问责一视同仁,防止“问低不问高”“问下不问上”、专捏“软柿子”等损害纪法权威现象的出现。
坚持规范容错流程,充分保障干部权利。在环节流程上要有保障,做到及时启动容错程序、审慎进行容错研判、及时向容错对象通报处理决定、对处理决定不服的保障申诉权利。在时间上也要有保障,绝不在调查不充分、事实不清楚、责任不清晰、证据不完备的情况下,一味追求快查快结,轻易下结论、贸然作处理。还要以历史和发展的眼光看待改革创新中的错误,以前的“错”并不意味着现在就是错,现在认为是“错”,将来可能是“对”,由此坚持及时纠错、不断纠错,持续为事业发展扫清障碍、打通道路。
翻山越岭无坦途,攻坚克难无易事。“三个区分开来”执行起来情形复杂、涉及面广、难度不小,近些年来在多方持续共同努力下,取得眼睛可见的进展、令人可喜的变化。比如,某地县委书记每次召开全县经济发展大会之前,都会主动询问县纪委监委容错纠错有什么可讲的,体现的是主体责任的增强;再如,一些职能部门同志由“这事也不能都怪我们”,到现在会主动询问纪委监委“有这么个事情,你们看行不行”,体现的是尽责和信任。还有一名被容错的县农业农村局局长说,她将组织的关怀和鼓励,化为投身工作的热爱,当看见田野里绿油油的小麦茁壮成长时,不禁心潮澎湃流下了热泪。我们相信,随着“三个区分开来”不断全面深入推进,广大党员干部干事创业热情会进一步激发出来,全党上下必将凝聚起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磅礴伟力!
(本文写作过程中,山东省纪委监委,黑龙江省依安县,上海市虹口区、金山区、奉贤区、崇明区,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区,河南省南阳市、安阳县,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海南省乐东黎族自治县、屯昌县,云南省昆明市等地纪检监察机关给予支持帮助,在此一并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