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加强职业技能培训是稳就业、扩就业的重要举措。然而近年来,四川省遂宁市对全市职业技能培训投入大量补贴资金,培训对象的职业技能却未得到实质性提升,企业“用工难”“用工荒”等问题依然突出。
问题就是导向。遂宁市结合党史学习教育,聚焦“为民办实事、为企解难题”,展开了一场针对职业技能培训领域乱象的整治行动。
射洪市纪委监委工作人员在天仙镇窑坝村走访核实职业教育虚报骗补问题线索。
培训机构虚报骗补 让好政策在执行中变味走样
解决问题首先要摸清问题,专项治理的第一步是成立专项调查组,对全市职业技能培训领域展开全面摸排。
遂宁市纪委监委迅速成立调查组,以市人社系统职业技能培训领域为切入点,对2010年以来150余个培训项目进行了全面梳理分析。结合巡察移交和信访反映,调查组从94家职业培训机构针对21万余人次开展的培训中,发现203个问题,并锁定遂宁市富源职业培训学校法人代表谭斌作为专项治理的突破口。
通过对谭斌案的快速查办,学员资格造假、“围猎”公职人员等骗取职业技能培训补贴资金的问题浮出水面,撕开了专项治理的口子,虚假培训、空壳培训和主管部门干部失职渎职、贪污受贿等问题逐步暴露。“许多培训机构没有认真开展培训,反而把精力放在编资料、造证件上,在参训学员资格、数量和培训时长、内容等方面造假。”办案人员介绍,这些机构不仅伪造教师资格证和职业培训合格证书,甚至在未实际开展培训的情况下仅凭书面材料就骗取财政补贴。
在遂宁市富源职业培训学校,公安机关就搜查到假印章38枚、假教师资格证50余本、未发出的职业培训合格证书3000余本,以及用于培训造假的大量身份证复印件600余份、证件照1200余张。这些专为造假所用的物品,让本是一项惠民利民的好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变味走样,成了腐败分子“捞油水”的寻租空间。
如此明目张胆弄虚作假,竟能一路绿灯领取财政补助?类似谭斌的情况在遂宁并不鲜见,但为何在长达10年的时间内接连“得手”?从谭斌等人的交代中可以看出,“围猎”导致监管缺失,给虚报骗补留下充足“空间”。
监管机构串通一气 助长“过场式培训”歪风邪气
培训开班当天,随便找几个人到培训室一坐拍几张照片;中途遇到检查,就通过宴请、送钱送物等方式谋求关照;赶上结业考试,职业培训机构与鉴定机构沆瀣一气串通作假,采取调包试卷、分发答案等方式使学员通过测试,获得职业技能证书。办案人员介绍,“面对培训机构虚报骗补,相关监管人员却利用职权选择性失明并从中揩油,已成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在查办案件的同时,遂宁市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到基层一线开展专项调研100余次,发现诸如“培训走过场、考试放水、检查验收走马观花”等问题在全市范围普遍存在。遂宁某技工学校2017年培训高级维修工123名,达标的仅23名,还有体育老师教授养殖、护理课程的情况,不少学员表示参加过不止一次,去坐坐就有几十块的交通补助,大家也都“乐于参与”。
在培训机构的“围猎”下,部分监管人员不仅不正确履行职能职责,反而心安理得收红包、拿回扣,甚至以入干股、假借钱等形式中饱私囊。在专项治理中落马的遂宁市安居区就业服务管理局原副局长罗冬云交代,因自己长期沉迷赌博,为偿还赌债和继续赌博,10多家培训机构送的红包,不论大小他都悉数收下。再如市直机关工委原常务副书记、市就业局原局长赵挺,则按照30%-40%的比例收受培训机构钱财。
一方面,培训机构虚报培训人数、时长且缺乏培训资质;另一方面,目标群体无培训资格且缺乏培训意愿,如此行业乱象,已经到必须“刮骨疗伤”、深入治理的时候了。
靶向治理精准打击 切实纠治行业不正之风
在前期掌握大量问题线索的基础上,遂宁市统筹联动、整合力量,建立了由纪检监察机关牵头,检察、公安、审计等单位协调配合的工作体系,结合职能职责对培训机构、鉴定机构虚报骗补,公职人员贪污腐败等问题进行了重点查处,赵挺、罗冬云等一批典型案例浮出水面,迅速形成了强有力的震慑。
为提高案件查办效率,打开工作局面,遂宁建立了专项治理工作会商平台,创新探索纪委监委与公安等主责单位互移线索、市纪委监委与县(市、区)纪委监委互移线索两个“双循环”工作机制,5个月内组织召开专案研讨会14次,精准处置全市人社、民政、工会、残联等系统的问题线索178条,掌握了大量该领域部分监管人员的相关违纪违法事实,也为下步案件查办奠定了坚实基础。
“针对职业培训虚报骗补的案件,我们建立了绿色通道,统筹推进、统一管理、专班办理,力求第一时间处置、第一时间介入,全县已立案15件15人,案件查办高效有序。”大英县纪委监委的有关负责同志介绍道。
通过上下联动、左右协调的工作方式,遂宁市纪检监察机关以零容忍、强高压的工作态度,坚持节奏不变尺度不松,对踩“红线”、越“底线”的行为发现就查、露头就打,在专项治理期间立案审查调查102人,移送审查起诉7人;公安机关对21名培训机构负责人立案侦查,同时加大问责曝光力度,形成了高压震慑,持续营造“不敢”的氛围。
但强化“不敢”只是治标,如何做实案件查办“后半篇文章”,解决案件暴露出的监管监督缺位、体制机制漏洞等突出问题,实现标本兼治,成为了专项治理的重中之重。
深挖病根以改促治 助推职业技能培训提质增效
随着系统治理的不断深入,遂宁市纪委监委及时召开敦促主动投案说清问题会议,发布主动说清问题公告,全市96名公职人员很快主动上交了违纪违法款。
在全面核查了解问题的基础上,市纪委监委督促主管单位对31家培训机构负责人进行谈话,组织开展培训机构查纠工作,24家培训机构主动上交虚报冒领的培训资金1300余万元。截至目前,专项治理已追赃挽损3000余万元。
“没有履行好行业监管职能,未有效对培训时长、师资力量、教学质量等进行监管”“在审批环节存在漏洞,对培训补贴申请资料审核把关不严”……在遂宁市大英县人社局召开的职业技能培训系列案件专题民主生活会上,该局班子成员直奔问题亮短揭丑并提出整改措施,以问题为导向着力补齐监管漏洞和制度缺失。
不单是人社系统,在纪检监察机关的推动下,涉及职业技能培训的总工会、退役军人事务、残联等部门也逐步建立完善一系列制度。如在培训项目设定上,结合用人单位需求和失业人员意愿制定培训计划;在培训机构选择上,支持企业自主建立培训中心,鼓励企业结合岗位需求采取“企校双制、工学一体”等模式开展自主培训;在培训过程监管和验收把关上,更加注重对培训实效的考核,建立网上“学分银行”实现线上线下学习时间、学习效果互通互认。对弄虚作假者,则建立严重失信“黑名单”制度,发现虚报骗补行为一律拉入“黑名单”。
坚持边治边改、以改促治,专项治理中遂宁市将约1.9亿元“职业技能提升行动”补助资金全部用于职业技能培训,已推动企业建立健全自主培训中心64个,主动参加职业技能培训的人数比系统治理前增加了300%,帮助解决产业发展用工2300余人,有效缓解了企业“用工难”问题。遂宁英创力公司有关负责人表示,持续深入的系统治理,让企业看到了政府解决企业难题的决心和力度,给企业加大投资打了一针“强心剂”。
“群众利益无小事。职业技能培训容不得弄虚作假,专项治理更不是一查了之,必须切实纠正行业乱象,让老百姓感受到变化。”遂宁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市监委主任赵京东表示,全市纪检监察机关将进一步巩固职业技能培训虚报骗补专项治理成果,促使职业技能培训提质增效,真正把党史学习教育成果体现到“为民办实事”的生动实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