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如磐,因坚守而赓续;使命如山,因奋斗而生辉。本刊特选取三个故事,从亲历者的讲述、纪念馆的陈列、老党员的回忆中,拨开历史的风尘,探寻共产党人、纪检监察干部忠诚、干净、担当的政治品格,读懂中国共产党历经98载风雨却始终不变的初心。
1979年1月4日至22日,黄克诚(右一)出席中央纪委第一次全体会议。
1978年底,黄克诚同志在年老多病、几近失明的情况下,接受组织安排,担当中央纪委常务书记的重任。1985年9月16日,中共十二届四中全会接受黄克诚同志辞呈,发出《给黄克诚同志的致敬信》,称赞他“具有坚强的无产阶级党性,不盲从,不苟同,坚持真理,刚直不阿,不论身居高位还是身陷逆境,都一心为公,无私无畏”“您的崇高品德,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用你的名字”
——名字代表着公道的品格、宽广的胸怀
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在黄克诚同志年近80岁、几近失明的情况下,党中央仍要求他到中央纪委担任领导职务?我回答六个字——因为他的名字。
“用你的名字”这句话怎么理解呢,我举一个例子。
当时中央纪委的首要任务就是平反冤假错案,第一位的工作就是解决历史遗留的重大案件。对一般老百姓来讲,亲自登门送一个平反的红头文件,可能会欣然接受,而有些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同志可不认,就是不签字,说“当时是为什么,要说清楚,这么几行字就给我交代了?”
后来有人就去找黄克诚同志,黄克诚同志说都是哪些人,你把他们的平反报告拿来。黄克诚同志在报告前加个便签,写了几句话,盖上黄克诚同志自己的铜制狮子头形状印章。纪委的同志拿着盖着章的便签再去送,这些老同志看见这个了,二话不说就签字了。为什么?他们说,我本来一肚子意见、一肚子委屈,黄克诚同志比我们受的委屈都大,黄克诚同志都说话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以后很多类似问题都解决了。你说他的名字有没有用?
用黄克诚同志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黄克诚同志1978年12月出任中央纪委常务书记时,庐山会议被定为右倾反党集团重要成员的问题尚未平反。让一个戴着历史问题“帽子”的老同志出任中央纪委常务书记,会给人以信心与希望,尤其是对那些在政治运动中受到错误处理但尚未平反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我们要主持正义”
——积极推动平反冤假错案
平反冤假错案是一项政治性很强的工作。为甄别历史遗留的案件,黄克诚同志不顾年老体衰,进行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他不仅听取案件汇报,而且亲自接待来访者,处理群众来信,对一些重要的案件,督促有关部门抓紧平反、纠正。每听到一个错案得到纠正落实,某个干部的沉冤得到昭雪,总是欣慰地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黄克诚同志对别人平反的事十分积极,对自己的事却不太在意。黄克诚同志到中央纪委之时,有人就说应该先给他平反。黄克诚同志自己却十分淡然,他说,我现在有工作可做,有地方可看病,有工资发,我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呀。我们县当年有一百多人参加革命,现在活下来的就只有两个人了,想想那些牺牲的同志,我就很知足了。而且一提过去的事,就不可避免地涉及一些人,他们都已经作古了,我再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办法为自己申辩,这不公道。
后来再有人问黄老被错误批判的事,他一个字也不谈。他说,现在说这些事,对党和国家没有什么好处。
“毛泽东思想这面旗帜不能丢”
——实事求是评价领袖人物
黄克诚同志在中央纪委还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推动《党内政治生活若干准则》的起草与出台。在中央纪委推动《准则》落实的第三次座谈会上,黄克诚同志作了专门的讲话。这个讲话虽是临时动议,却是他思考了很久的。
黄克诚同志在会上实际讲了两个问题。第一,纠正不正之风,要从领导干部抓起,领导干部要带头。第二,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评价问题。有人说,第二个问题和贯彻落实《准则》座谈会无关。黄克诚同志政治站位很高,他首先讲,对毛主席的评价问题是目前最大的党风问题,所以我今天要重点讲这个问题。
他大概意思是这样说的,毛主席是党内的一面旗帜,是国家的一面旗帜,如果现在把毛主席这面旗帜丢了,请问有谁来代替?我们国家上百年来被外国人欺凌,就是缺乏一面旗帜,一盘散沙,任人宰割。孙中山搞民主革命,没解决问题,是毛主席领导共产党、全国人民,将一盘散沙聚集起来,让我们国家立于世界不败之地。这面旗帜能竖起来,是千千万万烈士流血牺牲才得来的。如果放弃了这面旗帜,到后来还想再重新举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讲话刊发后,各地党委都进行了组织传达。传达会上,有鸦雀无声的,有当场就痛哭失声的,有上厕所都带着小跑、生怕漏掉什么的。绝大部分同志对讲话内容都表示十分认同,称赞黄克诚同志光明磊落,出于公心。因为大家知道黄克诚同志这一生挨过十几次整,庐山会议后近20年没有工作,文革时期又遭到迫害。他能在党内有不同声音的时期顶住压力讲这个话,完全是出于对党的忠诚,出于为了党和国家事业大局着想的一颗坦坦荡荡的公心。
可以说,黄克诚同志在中央纪委工作的这几年,以病弱之躯,在迟暮之年,将自己已近黄昏的生命,燃烧成灿烂辉煌的晚霞,留下一个光辉的背影。他们这一代中央纪委老领导信念坚定、对党忠诚、公道正派的品质,也深深地影响着中央纪委的后来者,将纪检监察机关的纯粹本色再度凝铸。
(图为本刊记者对黄克诚同志在中央纪委工作期间的秘书李振墀进行采访,听他讲述黄克诚同志对党忠诚的故事。本刊记者黄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