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监察委员会    主管
2019年第4期

社论

稳中求进推动三次全会精神落实落地

要文

忠实履行党章和宪法赋予的职责 努力实现新时代纪检监察工作高质量发展

新时代 新指南

核心述评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重在实干

思想解读把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作为政治建设的重要任务

平语心读让不出力只出“油”的人没位子

学知躬行“靶向”打击祛顽疾

理论纵横

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坚决扛起生态环境保护政治责任

做到“两个维护”必须知行合一

专题· 以实际行动落实全会部署

落实全会部署

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坚决破除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让人民群众有更实的获得感

落实全会要求 推动巡视巡察工作高质量发展

把监督实实在在地做起来做到位

加强政治建设 强化自我监督

扎实推动机关党建工作高质量发展

工作报告任务部署系列解读

系列解读 

持之以恒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从讲政治高度深化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创新纪检监察体制机制 切实把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在做实做细监督职责上下更大功夫

持续深化政治巡视,完善巡视巡察战略格局

巩固发展反腐败斗争压倒性胜利

向群众身边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亮剑

建设政治过硬、本领高强的纪检监察铁军

听音频 学党规

一组

特别关注·脱贫攻坚专项巡视反馈

中央脱贫攻坚专项巡视发现哪些突出问题

巡视反馈新变化释放啥信号

从反馈要求看巡视整改应当从何抓起

七七草杂谈

治治“官油子”

特稿

解码“天网2019”:收紧天罗地网,断绝外逃者幻想

从成功案例看反腐败国际追逃追赃新突破

专稿·新春走基层

行动,在城镇乡野

一次“反套路”的“四风”检查

小村庄里的“廉”味年

春节前的真诚感谢

幸福年里话监督

没能派出的“利是”

承诺,就要说到做到

这个民俗讲解员姓“纪”

让收送名贵特产歪风无处遁形

多地从严整治利用名贵特产类特殊资源谋取私利问题

权威释义

编者按 

如何理解关于纪委监委领导体制总体要求的规定?

如何理解关于日常监督的规定?

如何理解关于党风廉政意见回复工作的规定?

如何理解关于信访举报归口受理和问题线索管理处置工作要求的规定?

燕阁观察

特约监察员:当好纪检监察机关的“镜子”

警示剖析

任性用权,让他迷途难返

清风文苑

冯骥才:作家对读者的精神是负有责任的

知行话题

对“权力是最大的腐蚀剂”的多维透视

视点辑览

一组

封二 

习近平会见探月工程嫦娥四号任务参研参试人员代表 

封三 

监察体制改革助推深圳追逃追赃工作提质增速 

 

 

 

冯骥才: 作家对读者的精神是负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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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放弃知识分子的时代使命

  2018年我出了一本书《漩涡里》,写的是从1990年到2013年这23年我做民间文化遗产抢救的历程。我国国家级中国传统村落现在有4153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1372项,省级的有1万多项。大批的文化遗产需要我们写档案,很多档案都是我亲笔写的。在《漩涡里》那本书中,我写了自己在文化遗产保护过程中的经历和困惑,遇到的困难,以及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对于文化的种种思考。还有我为什么放下自己最热爱的文学,能够把我几百幅画都卖了,来心甘情愿支持文化这个事情,都写在了这本书里。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写完这本书,我好像划了一个句号。

  我不会放弃对文化遗产的关切,还有一些重要的事必须去做。比如少数民族传统村落的保护问题、非遗传承人的问题,这些都是我关注的问题。我不会放弃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时代使命,也不能拒绝这个使命。我今年76岁,让我跋山涉水有点难了,但是我该做的工作必须做,这是一种历史责任。

  文明的本质是交流,我想用人物唤起读者对人性的关切

  对于小说,我一直关心着中西文化之间的关系问题。西方人对这个问题也很重视。比如萨义德的《东方学》充满了歧视。比如亨廷顿,他认为文明是一定要冲突的。但是我认为,文明的本质,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是交流。

  我反对“文明冲突论”,因为在文化之间,交流才是符合人性的,殖民的观点只能导致人性泯灭。所以,在小说《单筒望远镜》中,我让我的主人公在一些章节表现出交流与沟通的快乐。我们需要对殖民地半殖民地时代的历史进行反思,对文明的悖论进行反思。

  天津在历史上处于中西文化碰撞的前沿。有趣的是,在那个时代天津城市空间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老城,一个租界。因此,这个城市的历史、城市形态、生活文化,与中国其他任何城市都不同。这使我写《单筒望远镜》这部小说时得天独厚。小说就是写在近代中西最初接触的年代,一个跨文化的爱情遭遇,一个浪漫的传奇,但在殖民地半殖民地时代中西文化偏见的历史背景下,又注定是一个悲剧。

  但是小说家不能简单地把思考告诉你,小说家要把思考还原成一个历史的故事,变成具有审美价值的东西。这里面就涉及“意象”这一概念。意象是中国人的概念。西方人的绘画有“境界”这一概念,但是他们没有“意境”这个概念。意境和境界是不同的。不同在哪里?意境是境界里面加一个“意”进去,“意象”其实就是文学性。我写《神鞭》是想通过一根辫子来反映中国封建文化的劣根性。我写《三寸金莲》是想通过女人的小脚来写中国封建文化中的自我束缚。在《单筒望远镜》中,主要的意象是单筒望远镜。使用它,不能放眼去看,只能用一只眼睛,单向地、有选择地看。其实,这部小说所有人物都在使用这个单筒望远镜。再比如小说中那棵盘根错节的古槐、那个孤单的小白楼,都有其象征意义。

  在意象的基础上,小说家最终要用人物说话。《单筒望远镜》中我有意识地写了两个女人,东西方文化铸造了她们不同的性格,但她们都是时代悲剧中可爱的又无辜的人,都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我让这两个女子交集在主人公的命运里,折磨主人公的心灵。我其实不喜欢悲剧,但悲剧有它的力量,我想用人物的遭遇和命运唤起读者对人性的关切,对历史的反思。

  作家的良心在笔里

  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义和拳》是1977年12月出版的,最近这部长篇《单筒望远镜》是在2018年12月出版,算起来已经40多年了。想起我刚到出版社的时候,那时候真是穷,家里什么都没有,到出版社改稿子,当时是没有稿费的。韦君宜老太太看我三十多岁,那么大个子,怕我累垮了,就悄悄地给我补了三百块钱。这三百块钱救了我,我真是很感激她。后来我听说韦君宜在社里大会上说:我们发现了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叫冯骥才。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冯骥才是谁。

  在“文革”期间,家里被抄,我经历过最穷苦的日子,和最底层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困苦和压力。后来经历了改革开放,生活有了巨大的变化,我正好在这个时代走进了文学。

  1979年11月,我在北京参加全国第四次文代会,3000多名文艺工作者去开会,那时候我是无名小卒,坐在后面。那次大会最震动人心的是阳翰笙宣读的“向被‘四人帮’迫害致死的作家艺术家致哀”书。他念了一个长长的名单,有一二百人,每个名字念出来都像熄灭大会堂穹顶上的一盏明灯。而邓小平同志那句著名的话我一直清晰地记得:“写什么和怎样写只能由文艺家在艺术实践中去探索和逐步求得解决,在这方面,不要横加干涉。”对他这句话的回应是全场近一分钟的潮水般震耳欲聋的掌声。这是我几十年里听到的最长、最响、用心鼓起来的掌声。

  那天从人民大会堂走出来,真有一个时代开始的感觉。我有幸是这么一个时代过来的人,从一个被动的、很可怜的底层人物逐渐变成一个时代责任的承担者。那个时代造就了我。

  我太热爱文学。我心里实在有东西要写,必须写。不是我要写小说,是我有小说要写。这是我自己的文学追求,我还应该为文学尽一点力量。

  有的媒体和读者说,冯骥才是不是重返文坛了。我肯定说,我会重返——重返小说。一个作家肚子里不会只有一部小说。写小说的时间不一定要太长,但放得时间一定要长。时间长,人物才能活起来。一旦你觉得他们像你认识的人,你拿起笔来就可以写了。

  二十年来,文化遗产抢救虽然中止了我的文学创作,反过来对于我却是一种无形的积淀与充实。我虚构的人物一直在我心里成长;再有便是对历史的思考、对文化的认知,还有来自生活岁久年长的累积。因此现在写起来很有底气。

  作家的良心在笔里。作家对读者的精神是负有责任的。(本刊记者宋梁缘根据冯骥才先生讲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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