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包白布，白布包头梳，头梳包米，米包醋。”一到柚子飘香的季节，耳边总是萦绕着这首关于文旦柚的谜语，我从记事开始，就时常听大人们唱起。

　　文旦，是柚子的一个良种，素有“中华第一柚”的美称。我出生在浙江省玉环市清港镇垟根村，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我们村盛产质量最上乘的文旦。每年中秋、国庆之后，天气渐渐转凉，农户们更加忙碌，有的甚至吃住都在果园里。

　　2003年，父亲承包了10多亩的山地种植文旦。我们姐妹俩感觉父亲的压力大了，就经常帮着一起干农活，卖文旦。那时卖文旦，就是在家里守着大门，守着那台老式的电话机，等人上门来收。

　　通常等来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水果贩子，虽然可以一次性卖掉不少文旦，但每次都是挑三拣四，价格被杀得很低，低得很多次父亲蹲坐在文旦堆里发愣，许久回不过神来。还有一种人，一般不会讨价还价，拿货慷慨，而且从来不拖欠我们货款，父亲喜欢和他们做生意。记得有一次，我忍不住问父亲这些人的来头，父亲故作神秘告诉我一个新词——公家人。

　　中央八项规定出台以前，我们的文旦每年有50%左右被水果贩子批发走了，剩下的50%基本上卖给了公家人。村里其他的种植户，也跟我们一样喜欢做公家生意，守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拿货。

　　然而，很快我们就发现这种“傻瓜生意”行不通了，上门购买文旦的公家人越来越少，甚至销声匿迹了。印象最深刻的是2013年中秋、国庆，中央狠抓节点反“四风”，又恰逢大丰收，文旦滞销不好卖，父亲急得彻夜难眠。

浙江省玉环市清港镇根村村民正在采摘包装柚子。

　　“看来真的不一样了，以后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卖文旦了。”我告诉忧心的父亲，公家的订单已经降为零，但社会大众的需求市场并没有缩小，只有调整经营思路才有出路。

　　那一年，我第一次参加玉环市政府组织的农博会，当时心里还有点担心，怕没人看得上我们的文旦，后来带队的市领导主动站台帮我们“吆喝”。正是这一次经历，真正打开了我的眼界。这几年，政府层面出台奖励资金鼓励我们标准化种植，邀请农技专家到果园现场技术指导，帮助研发新品种……我组织村里其他6人，共同注册了“玉环岛”商标，统一包装进入市场。

　　现在，我在玉环城区建立了第一家“玉环岛”文旦直销店，全面开展线上线下销售，其中线上营销成为我经营的主要模式。得益于多番努力，我们“玉环岛”文旦销售已经不局限于浙江省内，更是辐射到全国各地，像江西、山东、辽宁等地都有订单需求。从2012年文旦年销售额60万元，到如今的300多万元，销量快速增长，这样的飞跃，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这几年，我也一直关注还有没有公家人购买文旦，关注玉环市纪检监察机关发布的信息。每逢节假日，我这个农村党员的手机微信里就会收到纪检监察部门发来的纪律提醒和典型问题通报，让我感慨万千。早些年在网络上看到有人说政府反腐败会影响经济，我看是瞎扯，让他们来看看我们这些文旦人的变化，这就是很好的反击证据。

　　金秋时节，我的果园里人流如梭，党员干部也不少，不过他们都是带着妻儿老小来自助采摘的。这种模式时下很流行，他们放松了心情，我也增加了收入，大家彼此轻松自在。

　　作者：浙江省玉环市清港镇文旦柚种植经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