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善怕者,必身有所正,言有所规,行有所止,偶有逾矩,亦不出大格”的名言,有“有所畏者,其家必齐;无所畏者,必怠其睽”的告诫,亦有“畏法度者最快乐”的达观,这些古训都是在提醒人们要严以律己,有所畏惧,谨慎从事,切不可忘乎所以,为所欲为。纵观历史和现实中那些取得卓著成就的人物,无不是拥有“畏”的体验和品质的,晚清名臣曾国藩心中就始终装着一个“怕”字。
道光二十五年五月,曾国藩升任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他在《致诸弟》这封家书中说道:“此次升官尤出意外,日夜恐惧修省,实无德足以当之。诸弟远隔数千里外,必须匡我之不逮,时时寄书规我之过。务使累世积德不自我一人而堕,庶几持盈保泰,得免速致颠危。诸弟能常进箴规,则弟即吾之良师益友也。而诸弟亦宜常存敬畏,勿谓家有人做官,而遂敢于侮人;勿谓已有文学,而遂敢于恃才傲人。”意思是说,这次升官尤其出乎意料,早晚恐惧反省,实在没有德行足以当此大任。弟弟们在远隔几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定要匡正我的不到之处,时时寄信规劝我的过失。务必使我家历代积累的德行不从我开始堕落,也许可以保持圆满平安,得以免除迅速颠覆的危险。弟弟们能够常常规劝,那么弟弟们便是我的良师益友。而弟弟们也要时刻保存敬畏之心,不要认为家里有人做官,就敢于欺侮他人;不要认为自己有学识,就敢于恃才傲物。
曾国藩认为,敬畏权力,就不能“干预公事”。他的父亲好管闲事,常常去替人说情,当时曾国藩在京城做官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老家那边的声望自然也不小。曾国藩专门对父亲进行劝诫:“我家既为乡绅,万不可入署说公事,致为官长所鄙薄。即本家有事,情愿吃亏,万不可与人构讼,令官长疑为以势凌人。”
同治年间,曾家兄弟权势达到顶峰。曾国藩担心弟弟做出不妥之事,他专门写信嘱咐弟弟对本县父母官要注意谦谨,“不必力赞其贤,不可力诋其非”。尤其提到:他们前后任交替之时,如果有上司衙门之请托,我家千万不要参与其中。
他还经常告诫子弟不要拉关系、走后门。曾国藩的二儿子曾纪鸿中秀才之后,多次参加岁考、科考,都没有考中。同治三年,已是大学士的曾国藩寄信叮嘱儿子说:“世家子弟,门第过盛,万目所瞩……场前不可与州县来往,不可送条子。进身之始,务知自重。”
晚清外交家薛福成在《代李伯相拟陈督臣忠勋事实疏》中说,曾国藩“本身清俭,一如寒素。官中廉俸,尽举以充官中之用,未尝置屋一廛,增田一区。”到了晚年,曾国藩都不曾购置一处平民住所。心存敬畏,头脑清醒,可谓曾国藩一生的为官之要、成事之道。
明代名臣张居正曾经说过:“志成于惧,而荒于怠。惧则思,思则通微;惧则慎,慎则不败。”如今,面对纷繁世事,面对手中权力,面对党纪国法,面对人民群众,党员领导干部必须心存敬畏,慎用权力,不妨像曾国藩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中装着一个“怕”字。这样有强烈的危机感,才能知方圆、守规矩,踏踏实实干事、干干净净做人,守住自己的政治生命线和道德底线。